第1章 祸乱后宫
“皇后娘娘,您就承认了吧!”
太监尖锐的声音在耳畔传来,郁轻衣猩红着双眼嘶哑道:“让萧弦来见我,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,是他的……”
为首的宫人声音冷漠,“继续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凄厉的惨叫在满是腥臭味道的监牢之中回荡,一个行刑的太监拿着一把铁钳再次拔下郁轻衣右手上的一片指甲,十指连心,她痛的浑身战栗颤抖,每一根神经都在止不住的抽搐。
左手纤细的手指全是血液,原本长着优美指甲的地方,只留下了一层血红的皮肉。
血一滴滴的从指缝间蔓延而下,郁轻衣瞪大双眼,疼痛让她眼前模糊重影。
“娘娘,人证物证俱全,你与聂将军的私情已经人尽皆知,就算你不承认又能怎样,劝你直接承认,还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啊。”
那老太监仿佛有些看不下去了。
郁轻衣浑身没有半点好肉,鞭痕密布,一个个烫伤的烙印还未完全愈合。
她张着嘴,眼前出现一瞬间的恍惚,然而听到那太监的话之后,却半点也没有认罪的意思:“你去帮我找皇上来,皇上一定会相信我的,我没做过,那些都是别人陷害我的!”
血泪混合在一起,郁轻衣艰难的抬头看着那太监,老太监却敛眸道:“让你认罪,这是皇上的命令……”
“我不信,我不信……”
郁轻衣疯狂摇头,她被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监牢里整整三个月,从高高在上宠冠六宫的皇后,瞬间变成了人尽可欺的囚犯,这些天她受尽折磨,只强撑着希望能够见到萧弦一面。
咯吱一声,铁牢的房门被人推开。
屋子里一瞬间仿佛明亮起来,一道弱不禁风,仿佛病美人的女子低着头走到铁牢门前,她轻轻拉了拉身上的凤袍,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:“一群废物,连一份口供都拿不到。”
她说着和自身气质完全不同的话,柔柔弱弱的走到郁轻衣面前。
看到眼前这张脸,郁轻衣心神巨震,“白飞雪,私自穿本宫的凤袍是死罪,你怎么敢!”
白飞雪一愣,轻轻摸了摸袖子上的凤凰绣线:“姐姐还不知道吧,皇上已经册封了我为皇后,你这个前皇后祸乱后宫,勾结朝中大将意图谋反,皇上已经下令将侯府上下百口人全部捉拿,只等着明日午时问斩!”
郁轻衣瑕疵欲裂:“我没有,我要亲自和他解释……”
白飞雪略微垂眸:“郁轻衣,皇上根本不在乎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,只想要你承认,好一举将权倾朝野的武国侯府,将军府除掉,鸡犬不留!”
一口血从肺腑间涌上喉咙,郁轻衣盯着白飞雪的脸祈求道:“我当年待你不薄,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能活到今天,白飞雪,我求求你,让我见皇上一面……”
白飞雪勾起唇角,笑的肆意:“要是没有你,我这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女子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皇后,看在你帮了我一把的份上,我成全你……”
第2章 滴血认亲
郁轻衣的眼底还来不及露出欣喜,就听见白飞雪轻启唇瓣:“这孩子还真是结实,不愧是聂重渊的种,看样子已经六个多月了,直接将其剖出来,皇上要用其滴血认亲!”
一大堆的太监将郁轻衣狠狠按住,一人拿起剔骨长刀大步来到她面前。
郁轻衣含着一口血高声喝道:“白飞雪,我待你如亲姐妹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!”
“亲姐妹?本宫可没看出来,你高高在上,对我那不过是施舍同情,我与皇上早就两情相悦,皇上为了保护我不得不对我冷漠,我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,怎么能放过你这贱人!”
刮骨伐髓一般的痛渗透骨髓,血光喷溅,郁轻衣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,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觉。
除了痛还是痛。
“啊!啊啊啊……”
郁轻衣感觉到长刀刺入,痛不欲生的嘶喊着。
看到她眼底的光芒仿佛还没熄灭,白飞雪忽然压低了声音道:“姐姐,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?淫、乱后宫的妖后,魅惑皇上的狐狸精,心狠手辣冷血无情,整个前朝后宫所有人都将你当成蛇蝎歹毒的女人,唯恐和你沾染半点关系!”
郁轻衣耳边嗡鸣,缓缓抬头看着白飞雪的脸,她做梦也想不到,自己当成亲妹妹,维护了这么多年的人,会变成这种模样。
“姐姐可能有所不知,这么多年我做了无数坏事,可全都是姐姐帮我顶了罪呢,你所以为的不是我做的那些事,我样样都有参与,辛苦了这么多年为你设下的圈套,如今我这一盘棋终于落幕,姐姐你就安心的去吧……”
两个嬷嬷上前,将她体内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拿了出来。
那是她的孩子,她和萧弦的孩子啊!
郁轻衣瞪大满是血丝的双眼一口咬在一个嬷嬷的脖颈上,她眼底的戾气浓郁,重重的撕下了一块肉。
嬷嬷惨叫,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,郁轻衣将那口肉吐在一旁,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:“白飞雪,你说的对,我郁轻衣这辈子有眼无珠,错看了你,错信了萧弦,若是有下辈子……下辈子,我一定要你们……不得好死……”
这句话仿佛带着浓浓的咒怨,白飞雪脸颊绯红起来,怒火在眼底乱窜:“郁轻衣,这是你逼我的,来人,将她直接装入棺木,然后禀报皇上,先罪后已经薨了!”
“遵命!”
郁轻衣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,她眼睛死死的盯着被一个嬷嬷随意丢在托盘上的死胎,“白飞雪,你会遭报应的,哈哈哈哈……”
棺木封死,郁轻衣没有指甲的手在棺木上抓着,脑海之中全是自己的这一生,十五岁入宫封妃,十六岁成为皇后,变成六宫最得宠之人,那人将她捧在心尖上,满足她所有的任性要求……而如今她二十岁,家破人亡,满门抄斩,被活生生剖腹取子活葬棺棂!
四年恩宠,换来武国侯府与将军府彻底灭亡,值……太值!
郁轻衣落下血泪,指尖就着自己的血,颤抖着在棺木上一字一句的写道:“若能化为厉鬼,黄泉碧落,萧弦,我与你不死不休!”
第3章 你为什么突然打我?
黑暗,压抑,剧痛,疯狂……
郁轻衣好似一条溺水的鱼。
清新的空气终于重新灌入肺腑,她猛然睁大双眼。
熟悉的房间,一阵檀香气飘入鼻尖,郁轻衣浑身被汗水湿透,仿佛做了一场噩梦。
“娘娘,您好些了吗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她喉咙干哑,疑惑的看着身侧的翠衣宫女:“秋水?”
“奴婢在!”
秋水不是已经死了吗?
郁轻衣眼神闪了闪,虽然心里实在震惊,可她还没有分清究竟什么才是现实。
“今年是哪一年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
秋水疑惑的看着郁轻衣:“天宇三十四年腊月五日,现在是午时三刻,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?”
天宇三十四年?
这是她进宫第一年还没有被册封皇后的时候,她与白飞雪自幼相识,她与她更是同一日入宫,她一进宫就因为武国侯府的原因被册封为妃,而白飞雪只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小嫔妾。
她处处护着她,让着她,因为她身体虚弱给她大价钱找来了无数灵丹妙药,却不曾想,白飞雪所有热病弱都是装出来的……
郁轻衣骇然,头皮发麻,她双眼微微泛红,却依旧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,让人听不出任何不同来:“无事,只是想起娘已经去世十年,打算今年若是方便,我亲自去拜祭一番。”
秋水倒是没有怀疑,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门外。
“娘娘,雪嫔已经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了,您要不要见见她?”
郁轻衣眸子微闪,时隔多年,太多记忆她都已经有些模糊,可只有这件事记忆最为深刻。
她为拉着白飞雪不小心被人推倒掉进冰湖之中,落了一身寒气入体的毛病,第一个孩子也是因此小产。
郁轻衣双眼发红,嘴角却缓缓勾了起来。
“见,当然要见。”
轻轻推开房门,外面雪花飘落,雕梁画柱的长廊之内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柔弱女子。
她不断的咳嗽着,脸色发白浑身发颤,听到开门的动静,立刻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:“轻衣,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!”
郁轻衣回想着临死前那张白飞雪的脸,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。
“你走过来!”
她起身坐在床边,一身素色长裙,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近的白飞雪。
白飞雪不疑有他,慢慢来到床边,还没等她开口问候,郁轻衣扬起手臂,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用了她现存的所有力道,打的白飞雪捂着脸摔倒在地,晕头转向。
看着那张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条条的指印,郁轻衣这才觉得过瘾,就连掌心的刺痛都不在意了。
白飞雪张了张嘴,脸色煞白:“轻衣,你……你为什么突然打我?”
郁轻衣站起身,拢了拢身上的衣襟。
外面冷风萧瑟,唯有屋中飘散着阵阵暖意。
除了罪魁祸首萧弦,郁轻衣最恨的人便是白飞雪,这张无辜柔弱的脸,只要一回想起她就觉得恶心至极。
打她?这还是轻的。
第4章 我这是在担心你
可是现在她还不是皇后,只是这初入后宫的一个妃子,为了不给背后的武国侯府找麻烦,她还不能和白飞雪彻底撕破脸。
郁轻衣站在白飞雪面前,刚刚打人的手在轻颤。
她眼圈瞬间通红起来,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。
她指着白飞雪恶狠狠的道:“白飞雪,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差点掉下冰湖的时候有多担心,你要作死也别拉着我一起,若不是掉下去的人是我,你这身子骨以为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?”
白飞雪嘴里全都是血腥气。
她含着自己的一口血,却被郁轻衣这一番话说蒙了。
那张脸一瞬间万紫千红,她沉思了一瞬间,连忙将眼神之内马上要溢出来的恶毒之色给藏了起来。
这番话倒是也符合郁轻衣的性格,想必是郁轻衣吓坏了,才会做出这种事。
可这一巴掌钻心的疼,疼的白飞雪恨不得爬起来打回去,可是她又不敢!
白飞雪捂着脸柔柔的笑了笑:“要不是轻衣你在,我估计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,你说我的对,以后我再也不莽撞了。”
打落牙齿和血吞,这一巴掌白飞雪只能就这么咽了。
郁轻衣藏起发麻的右手,眼底带着愤愤不平之色。
“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,有关于飞雪你的安危,我一定要请皇上来主持公道!”
白飞雪脸上露出一瞬间的骇然之色,她咳嗽了一声连忙拉住郁轻衣的手腕:“姐姐,你别这样,皇上最忌惮后宫动乱,你这样跑出去告状,会让皇上嫌恶的。”
嫌恶?郁轻衣巴不得萧弦看不上她。
因为她是武国侯府的唯一嫡女,所以不得不进入皇宫为妃,这点她上辈子没的选择,可是这辈子,她只为自己而活!
上辈子她也被这么劝说过,她为了不给萧弦找麻烦,此事就不了了之,可现在不一样。
若是不将这后宫闹的底朝天,她就不叫郁轻衣!
“秋水,去喊皇上!”
秋水应声,刚要转身,空气好似飘来一阵龙涎香。
郁轻衣骤然侧目,就见到宫门处,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显露出来,龙睛凤目,一身贵气无双的男人负手逐步走来。
行走间风姿绰约,男人眉目凌厉浓重,带着俾睨天下的霸气。
看到这一张脸,郁轻衣浑身骤然一颤,她不由自主的收拢五指,牙齿不经意间咬的咯吱直响。
上辈子临死都没能见到这个男人一面,有冤无处说,有怨无处发,被活活在棺木中憋死的感觉让她至今肝胆巨颤,郁轻衣仿佛听到自己指节崩响的声音。
“皇上万福金安!”
周围的人跪倒在地,只有郁轻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她废了好大的力气,才将眸中的戾气收敛起来,低头给萧弦行礼:“轻衣拜见皇上!”
“免礼。”
一双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臂,萧弦眯起双眼凝视着她的眸子:“没事就好,若是哪里不适可以随时去找太医。”
“多谢皇上关心,轻衣感觉自己好多了。”
她紧蹙着双眉,好似有一大堆的心事,唇色还有些苍白。
郁轻衣微微眯起眸子,心思越发活络了起来,她如今掌握先机,一切都要先下手为强。
第5章 有人陷害
“怎么了,爱妃可是有心事?”
见到郁轻衣沉思,萧弦微微蹙眉,精致的眉宇给人一种多情之像。
郁轻衣连忙回过神来,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皇上,你要为我和雪妹妹做主,御花园后面那冰面已经冻了几月,又怎么能这么巧的碎了呢?一定是有人在搞鬼!”
这番话顿时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僵了一瞬。
萧弦轻轻抿着唇角,深邃的眸子里潋滟出一抹微光:“雪嫔,可是如此?”
白飞雪听到萧弦与她说话,不由得肩膀一颤。
这微弱的动作旁人看不出,一直盯着她的郁轻衣却瞧的一清二楚。
很多上辈子她不知晓谜底的事情瞬间透彻,邀请她去冰湖的人是白飞雪,故意吸引她跑到湖面的人也是白飞雪,而在最后关头,白飞雪明明可以拉她一把,她伸出去的手却被白飞雪给躲开了。
以前她只以为一切都是巧合,而如今这么多巧合放在一起,那就形成了必然。
白飞雪轻笑道:“皇上,嫔妾不知,是嫔妾不小心踩到了冰缝,这些都是凑巧罢了,如今后宫之中姐妹和睦风平浪静,怎么可能是有人陷害。”
萧弦如今刚刚登基一年半的时间,后宫还未充盈,除了她和白飞雪之外,还有一个处处找她麻烦与她不对头的丞相之女落妃。
郁轻衣扫了白飞雪一眼:“雪妹妹,你还是太过怕事,一定是落妃那贱人做的,我带你去找她理论!”
说话间,她风风火火的抓住白飞雪的手,就要向外跑。
白飞雪挣脱了两下都没挣开,脸色难看的厉害,萧弦看到郁轻衣的样子,一脸无奈:“回来!”
郁轻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,她不服不忿的站在门口:“皇上难不成是故意偏向落妃吗,她今日能害我落水,明日没准刀子就架在了轻衣的脖子上,我绝对不能饶了她,今日要不将她打的落花流水,我就不姓郁!”
站在郁轻衣身后的白飞雪红肿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,那隐藏起来的嘲讽在眼底一闪即逝。
“皇上,郁妃娘娘只是心直口快,她并非是如此想的,还请皇上不要降罪!”
郁轻衣闻言,眸子微微眯起来。
这话以前听着没什么,可是如今郁轻衣才知晓有多心机。
明明她都已经这样说了,白飞雪却还一口一个她不是这样想的,好人全都让她当了,而她成了心直口快,只懂得莽撞的傻子。
萧弦轻声道:“轻衣,你手中并没有落妃害你的证据,你如此胡闹,会被人看了笑话。”
郁轻衣转过头紧紧的盯着萧弦的双眼。
她上辈子的笑话他不是看多了吗,每次她胡闹起来,他不是都最顺着她吗?
“皇上,轻衣怎敢胡闹,你说我没有证据,我这就找给你看!”
她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跑,外面还下着雪,秋水飞快的取来一件狐裘给她披上。
暖意驱散点点冰冷,郁轻衣整个人消失在雪中。
白飞雪站在原地跺了跺脚,她突然感觉头疼起来,更是不知道郁轻衣这次究竟发了什么疯。
第6章 难不成被冻坏了脑子?
郁轻衣难不成掉进冰水里直接冻坏了脑子?
她牵动唇角,可脸上那巴掌印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萧弦走到她身侧,总算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势:“你这脸怎么了,谁打的?”
白飞雪眼神水雾弥漫:“皇上,嫔妾只是不小心惹怒了郁妃娘娘,已经不疼了,皇上千万不要因为雪儿去找姐姐的麻烦。”
萧弦听到这话,脸上的气息沉了沉,白飞雪暗自欣喜,却见到萧弦背着手大步向前:“别再看到那丫头闯祸,李公公,给朕打伞跟上去!”
“哎,奴才这就来!”
白飞雪被留在原地,她丝丝的咬着牙,品尝着自己口中的血腥气,眼底满是怨毒之意,她舔了舔唇角冷声道:“这一巴掌我记下了,郁轻衣,我绝对饶不了你!”
她跟在最后,迈入大雪之中,没过多久,郁轻衣已经来到了她掉下去的湖畔。
冷风一吹,郁轻衣瑟瑟发抖,秋水连忙将自己的外裙也脱给她。
“娘娘,小心着凉……”
郁轻衣感觉到心里的寒意被驱散,她眸子里满是红色的血丝瞧着秋水。
秋水只是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小丫鬟,是兄长在她进宫之后派人送进宫的,可是她却连对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所有人都告诉她,秋水是因为偷了她的东西畏罪自杀,她当初也就那么信了。
她不多嘴多舌,就好似她身边的一个影子,只十分忠心的照顾她衣食起居,以至于郁轻衣时常忽略了她。
“秋水,去给我找一把铲子。”
冰面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雪,郁轻衣挽起袖子,将边上的积雪挖开。湖面上破裂的大洞还在,她丝毫不害怕的站在岸边。
和那黑暗血腥的棺木比起来,这冰冷的河水可差远了,上辈子因为这件事她最讨厌坐船,结果这一觉醒来,她连惧水的症状都治好了。
看到郁轻衣拿着铲子往河边走,萧弦再也忍不住了,上前大步抓住她的袖子。
他一脸怒色,生气起来令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畏惧不已。
“郁轻衣,你给朕适可而止!”
郁轻衣转身怒瞪着他:“你要护着落妃,我偏要找到证据给你看,看看究竟是我说的对,还是她!”
“这里已经碎了,随时都可能掉下去,你到这冰上来找什么答案?”
郁轻衣不紧不慢的侧眸:“就算下了一天一夜的雪,冰面上也还会留下蛛丝马迹,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,所以才害得我与雪妹妹差点遇害!”
萧弦皱了皱眉,一把将她拖到岸边:“朕已经查过了,冰面会碎裂,只因为前两日回温造成的,并没有任何人做手脚!”
郁轻衣不依不饶,心里却甚是快意,她就是喜欢看萧弦生气,却又怒火无处发泄的表情。
这种报复,让她心里生出点点快感,能让她的心痛缓和一些。
“皇上,姐姐,你们不要吵了,姐姐你怎么能不相信皇上的话呢,皇上说没有就一定没有的。”
第7章 刀刀入肉
白飞雪突然出声,将两人的僵持打破。
郁轻衣仿佛这才想起来,还有白飞雪这个人在,她一脸恨铁不成钢:“雪妹妹,我是代你掉下去的,是有人在针对你,这种事你怎么能忍耐呢?”
白飞雪一脸柔弱,轻轻笑着道:“姐姐,凡事以和为贵,我这不是没事吗,你别追查下去了。”
郁轻衣一愣,仿佛没有反应过来,她唇角颤了颤,仿佛受伤了一样指着她的脸:“雪妹妹……你是因为自己没有出事,所以才不让我追查下去的吗?”
同样一句话,在两个人口中却完全呈现出了两个不同的意思。
白飞雪的脸色因为郁轻衣的一句话出现了色变。
她看了一眼萧弦,却瞧见他皱着眉,眼底的色彩逐渐变深,这是他已经生气的征兆。
白飞雪立刻反驳道:“姐姐,妹妹绝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……不想姐姐因为这一点小事急坏了身子,若是你想要查找不存在的凶手,那也要等你身体好了,妹妹陪着你一起!”
她这话意有所指,却被郁轻衣抓到漏洞:“雪妹妹,你怎么如此肯定没有真凶?”
白飞雪慌乱了一下:“这不是皇上亲口说的吗,妹妹也只是如此猜测,这天寒地冻,还请姐姐不要再损伤自己的身体了。”
郁轻衣皱了皱眉:“多谢妹妹关心,可是我心意已决,一定要抓住凶手,今日谁拦我也不成!”
她转身还要走,萧弦却猛然抓住她的手腕,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。
英俊的眉宇间轻轻蹙着,如今的萧弦,还不是几年后,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帝王。
也许是因为她背后的武国侯府,也许是因为他要除掉和她青梅竹马的聂重渊,所以这个帝王从始至终,表现的都是对她无边的宠爱和放纵。
就像是一把软刀子,刀刀入肉,扎的她体无完肤,今日的好,都会为明日的坏做下铺垫,让她如同掉下万丈深渊。
郁轻衣眼角的余光瞥见白飞雪松了口气的表情。
她低下头冷笑了一声,这不过是刚刚开始,今后白飞雪的苦日子,还长着呢……
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。
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她的额头,萧弦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:“已经不烧了,既然是在养病,就好好的给朕留在寝宫待着。”
昭和宫一如既往的安静宁和,与她的性情格格不入。
郁轻衣嘟着嘴,一脸不愿意搭理他的模样,整个皇宫里,敢在萧弦面前耍性子的人只有他。
他会给她无边的容忍和宽容,在她最幸福的时候,再一脚将她踹入地狱。
“皇上,大将军已经回京,正在养心殿等您!”
萧弦原本还想对郁轻衣说些什么,可以听这话立刻起身:“朕这就过去,好好照顾你们娘娘!”
秋水连忙点头,恭送着皇上离开,郁轻衣听到太监口中的话,微微眯起双眼。
聂重渊回京了。
上辈子几年前的事情很多都模糊了,只有出现苗头,郁轻衣才能将一切联系在一起,如今听到这消息,也大概猜到了几日后发生的事。
第8章 好手段
白飞雪给她送来了聂重渊的信物,约她见上一面,她与聂重渊相识许久,刚巧在她入宫之日他前往战场,她连送别都没来得及,所以这次邀约,她没有丝毫怀疑的赴了约。
可她人还没见到,就被萧弦抓了个现行,手中那块玉佩和手帕成了证物,他一怒之下当晚彻底要了她,那日也是她入宫两个月以来第一次侍寝。
可是现在想想,这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日后埋下的伏笔,这次她一定小心谨慎,半点破绽也不留。
萧弦不是怀疑那孩子是聂重渊的吗,她就怀个给他看看。
她不是背负着淫、乱后宫的罪名吗,蛇蝎妖后,魅惑皇上的狐狸精,这些事她若是不好好的去做一做,又怎么能对得起上辈子的千古骂名!
郁轻衣养病养了三日。
她让秋水去湖畔寻找痕迹,寻了几日,总算有了一点眉目:“娘娘,那湖面上冰薄的地方表面有些凹凸不平,应该是有人用热水在上面洒过。”
郁轻衣指尖轻点桌子。
自从掉进冰湖之后,她的身体就越发畏冷,就算坐着暖炉燃烧的屋子里,也忍不住打颤。
这寒气入体若是不祛除,将来一定还会对她有很大的影响,必须尽早调理。
“还能找到其他证据吗?”
秋水摇了摇头。
白飞雪这事儿做的十分小心,而且冰面上的痕迹经过大雪覆盖,已经很难当成证据。
“融化冰面不是一件小事,必然有人不间断的在那处倒了热水几日,你去问问前些天谁热水澡洗的勤快。”
秋水听令去打探。
得到的结果不出郁轻衣所料,那些天白飞雪和水房的太监说这几日身体欠安,所以多准备了一些热水泡澡。
早上一次晚上一次,也不怕泡出病来。
郁轻衣喝了口热水,驱散了口中的一口寒气,她顿时弯了弯眸子笑道:“做的不错。”
秋水低头,为郁轻衣添了一杯水,门外忽然传来小宫女的敲门声:“娘娘,雪嫔身边的宫女乐云求见。”
郁轻衣心中微动:“让她进来。”
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宫女低着头,唯唯诺诺的走到郁轻衣面前行礼,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放在桌面上。
“雪嫔娘娘让奴婢将此物交给娘娘。”
郁轻衣将手帕打开,里面摆着一块玉佩,手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,今晚子时过后御花园见。
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,就连场景都没有任何变化。
她轻轻笑道:“这东西,你们雪嫔是从哪里来的,我听闻这外将不得与后宫妃子有任何联系,妹妹真是好手段。”
乐云脸色发白,连忙跪下:“娘娘,雪嫔娘娘知晓娘娘心中所思,所以才冒死帮娘娘传讯。”
看到小宫女的脸上血色越来越少,郁轻衣也没有过于为难她:“东西我收下了,代我谢谢你们家主子,我一定赴约。”
秋水面色微变,等到那宫女走了才将门关好,她凝重道:“娘娘,此事您要三思。”
第9章 私会情郎
这话,秋水以前也说过,可是她不管不顾,对聂重渊的担忧抵过万千。
她确实与聂重渊青梅竹马,可是她从始至终都将他当成兄长看待,她当年也不过是因为没有亲自送行的愧疚,才在他回宫之后打算见他一面。
“不必劝我,这一面无论如何我都要见。”
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眼底闪过一道浓郁寒光,甚至隐约有些迫不及待。
郁轻衣沐浴更衣,描眉化妆,那张本来就精致到极点的面容更加惑人。
古典美人这四个字放在她身上,简直完美无缺,柳眉凤目,樱唇琼鼻,仿佛画像之中活生生走出来的人。
梳妆完毕,郁轻衣拍了拍自己的脸,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,秋水为她绾好发髻,找来了一间她最喜欢的水红色长裙。
容华宫。
乐云细细的将白日的事情说了一遍,白飞雪轻轻挑眉,眼底划过一道诧异之色:“她当真问那信物是哪里来的了?”
“问了,不过奴婢说是您惦念着她,冒死将这东西带入宫里来的。”
白飞雪满意的点了点头:“做的不错,后来呢,她怎么表现?”
“她一听到这话,就直接将东西收了,还说一定去赴约,刚刚有人在昭和宫外见到,郁妃娘娘正在梳妆打扮,还将最喜欢的水红色长裙穿了出来,听闻聂将军最喜欢穿着水红色衣衫的女子。”
“很好,今夜有好戏看了,过会儿你去喊皇上,就说郁妃娘娘在御花园出了事。”
夜色朦胧,郁轻衣拿着手帕来到御花园。
子时已经过了,就连宫女都已经休息,外面空无一人,只传来枯枝随风摇摆的声响。
郁轻衣冻的面颊发白,唇瓣发紫,她瞪大黑黝黝的眼睛走到御花园的一处亭子里。
紧了紧身上的披风,郁轻衣算计着时间,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林道之中传来,她猛然转头,就见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郁轻衣手指一抖,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到从暗影之中走出来的聂重渊,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。
怎么会是这样?
上辈子她等在这里没多久,萧弦就已经赶来,所以她不知道聂重渊有没有赴约,也可能本就是白飞雪设计的好戏,聂重渊根本不可能入宫,可是这次却和她记忆之中有了出入,也可能从她改变的一点开始,时间线就已经发生了推移。
她眯起双眼,看了一眼四周,她凝视着聂重渊的身影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御花园很大,外面的人光进来找也需要一段时间,现在让聂重渊离开也并非没有机会。
她心里如是想着,立刻对他道:“什么时候聂将军的警惕性如此之差,连别人的算计都看不清。”
聂重渊一双浓墨一般的剑眉轻轻蹙起。
那双仿佛将整个星空都藏纳在内的眼睛,带着火热的光芒看着郁轻衣。
郁轻衣被那眼神看的十分不自在,男人高大的身影却越来越近。
宽肩窄腰,一身戎装,英气勃发鲜衣怒马,聂重渊这个男人是整个天宇王朝万千女子梦中的如意郎君。
第10章 只为一人
他少年时就在战场之中浴血拼杀,虽世代忠臣良将,可聂家到了他这一代,却将聂家军的威名发挥到了极致,边缘小国一提到这个名字就闻风丧胆。
“只要能见你一面,即便明知陷阱又有何妨。”
他声音略微沙哑,却带着十足的磁性,好听的仿佛能撩动心弦的乐音。
再见故人,郁轻衣心情复杂。
他上辈子什么事都没有做错,仅因为萧弦忌惮就因她而死,本不该如此。
郁轻衣四处看了一眼,突然上前一步,拉住聂重渊的手腕:“这里是是非之地,先离开这里。”
聂重渊看着她白皙的手背,浑身僵硬了一瞬:“我不会害你,之所以决定出来见你,是因为提前见到萧弦在查一件事,他来此地还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郁轻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:“一直以为聂大哥忠心耿耿,可是今日一见不外乎此!”
聂重渊眯起双眼:“千千万万人与我何干,我这辈子只愿意守护一人。”
郁轻衣脚步一停。
心里仿佛一壶烧开的水,不断的沸腾起来。
聂重渊从来没有负过她,不管是在入宫前还是她入宫后,一直都对她照顾有加,可因为两人身份原因,她入宫之后,再也未曾见过他一面。
郁轻衣眼神复杂万千,她却轻轻勾起唇角,状似无意的回答他的话:“那一人若是知晓将军心意,必然会幸福不已,我真是羡慕。”
她拉着聂重渊躲在暗处,一阵脚步声出现在御花园门外,郁轻衣压低了声音道:“人来了,你小心一些离开,不必管我,快走!”
聂重渊知晓此地凶险,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闪身离开,夜色淹没了男人的身影,郁轻衣走出来,迎面就撞见了被枯树后面现身的萧弦。
萧弦一脸阴郁,那张俊美的脸在这一刻仿佛阎罗一般,足以令鬼神畏惧。
郁轻衣看着萧弦,脸上瞬间转化为欣喜的表情,她大步走到他面前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。
萧弦凝视着她的表情,声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寒冷:“郁轻衣,三更半夜你不在寝宫休息,为何会出现在御花园?”
他上下打量着郁轻衣的装扮,平日里一向不在乎妆容的她,今日却打扮的分外精致,那张在月光下娇俏的容颜,艳红色的唇瓣,仿佛魅惑人心的毒药,光看着,就在心口涌动着一股火气。
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:“皇上,奴婢不久前看到皇后娘娘偷偷的来到此地,好似要见什么人。”
萧弦上前一步,一把抓住了郁轻衣的手臂,他眼底怒火升腾,仿佛要将她彻底吞没。
郁轻衣手臂一痛,手中的东西顿时掉在地上,发出了一声脆响。
萧弦没松手,身侧的太监连忙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,当看到那手帕上的字迹时,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。
老太监颤颤巍巍的将那些字借着月光读出来:“今晚子时过后御花园见,还有一块男子携带的玉佩,皇上您看……”
2025-03-24 11:33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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